川普政府紧急上诉量，半年超拜登4年总数

总统川普近期在美国最高法院连战连捷，保守派占多数的法官阵营为川普重启其广泛议程开了绿灯。

图源：国会山报报道截图

最高法院近日裁定支持川普罢免更多独立机构负责人，成为该法院再次站在政府一方的最新例证。

在短短6个月内，白宫向最高法院提出的紧急上诉数量，已超过前总统拜登整个4年任期所提交的总数，使得紧急案件成为最高法院日益重要的一部分工作。

不过，随着最高法院日益频繁地发布紧急裁决，这一做法也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有些甚至来自部分大法官自身。

川普推动惊人诉讼量

川普政府的司法部于周四提交了第21项紧急申请，超过了拜登政府4年间总共提交的19项。

长期以来，最高法院的紧急审理通常集中在是否延迟执行死刑等案件。但近年来，现任政府提出的政治性请求数量显著上升，川普任期内更是激增。

“这些数字令人震惊。”保罗·韦斯律师事务所（Paul, Weiss）最高法院业务主管坎农·尚穆甘（Kannon Shanmugam）在周四Federalist Society的一场活动上表示。

川普政府的司法部认为，这一增长反映出“激进”的联邦地方法官不当阻挠总统议程。川普的批评者则称，这恰恰表明总统正在作出无法无天的行为。

不过，一些法律专家将矛头指向国会，指责其并没有采取必要的行动。

“导致这种增长的原因很多，但我认为最大的一个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国会的缺位。”尚穆甘说。

在川普的第二个总统任期内，他几乎在最高法院场场胜出。政府在所有已裁定的紧急上诉案件中，除了两起败诉和一起部分胜诉外，成功阻止了下级法院的裁定。

在移民议题上，大法官允许政府撤销数十万移民的临时合法保护身份，并快速将这些人驱逐到与他们没有关系的国家。同时，法院驳回了一名法官基于《外国敌人法》（Alien Enemies Act）对被遣返至萨尔瓦多移民作出的有利裁决。

其他案件涉及重塑联邦官僚体系和联邦财政支出。最高法院允许政府冻结6,500万美元的教师补助金，批准政府效率部人员访问敏感的社会安全数据，推进试用期员工的大规模解雇以及更广泛的行政机构重组，包括削弱教育部的架构。

上个月，川普在最高法院获得了迄今为止或许最重大的胜利：法院削弱了联邦法官发布全国性禁令的权力。

而最新的一项裁决则支持川普扩大总统权力，削弱对独立机构负责人罢免的限制。大法官周三裁定，川普可以罢免消费品安全委员会（CPSC）的3名成员。

裁决通常不附解释

不同于一般需数月审理的案件，紧急案件采用简化程序。

大法官通常在仅有一轮书面陈述、无口头辩论的情况下，于数日内作出裁决。

而且，在多数情况下，法院并不提供裁决理由。

由川普提名的3位大法官中的两位——布雷特·卡瓦诺（Brett Kavanaugh）和艾米·康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长期以来一直为最高法院紧急程序裁决辩护。去年，这两位大法官曾警告称，在案件早期阐明初步观点可能会“产生定势效应”，影响后续审理。

在Federalist Society的活动中，尚穆甘指出，如果大法官们在常规案件中减少单独撰写意见，或许能有更多精力处理紧急案件——此言暗指本届任期中大量的异议与补充意见。但他表示，真正的难点在于案件必须快速裁定的时间压力。

“要让9位大法官就裁决理由达成一致是需要时间的，我认为因此法院有时更倾向于直接发布无理由命令。”他说，“尽管我想我们都同意，如果条件允许，法院能够提供更多解释会更好。”

这种频繁缺乏解释的做法，时常导致执法空间模糊，司法效果不明。

一个月前，最高法院撤销了一项裁定，该裁定要求川普政府在将移民遣返至与其毫无联系的国家前，必须提供一定的正当程序保障。

由于多数派并未给出解释，只有自由派大法官表达异议，下级法官据此认为其仍可继续执行后续判决，限制政府将一批暴力犯罪嫌疑人遣返至战乱不断的南苏丹。

川普政府指责这名法官无视最高法院命令。最终，大法官作出谴责，即便是自由派大法官艾琳娜·卡根（Elena Kagan）也表示认同。

最高法院的紧急干预也使得下级法院在后续案件中难以判定其判例效力。

今年5月，最高法院批准川普罢免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NLRB）与联邦公务员保护委员会（MSPB）官员的决定后，政府开始指责下级法院仍未充分领会其判决精神。

最高法院近期的一项紧急裁决使许多司法观察人士认为，大法官们可能准备推翻一项已有90年历史、旨在保护独立机构负责人免于无原因罢免的先例。但由于该项先例在技术层面仍未被正式废除，一些法官仍继续阻止川普政府对其他独立机构负责人的罢免。

这一分歧在一名法官恢复被罢免的消费品安全委员会成员职务后达到高潮。最高法院随后表示，此前的案件决定了此类案件应如何解读，提供了迄今为止最清晰的指导意见，说明其紧急裁决应如何适用。

“虽然我们的临时命令并不代表对案件实质的最终裁决，但它们会影响法院在类似案件中如何行使公平自由裁量权。”该无署名裁决写道。

自由派大法官反对紧急裁决程序

最高法院在许多紧急裁决中未作解释的做法，不仅让司法观察人士感到沮丧，也令部分法官不满，批评者将其称为“影子案卷”（shadow docket）。

这些批评者中包括最高法院的自由派大法官。

“法院的职责就是解释问题。这正是法院存在的意义。”大法官卡根在周四的一场司法会议上表示。

她提到法院上周允许川普政府对教育部进行大规模裁员的裁决，指出一般公众可能会误以为总统有合法权力解散该机构，尽管政府在该案中并未提出此类主张。

卡根的自由派同僚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以及凯坦吉·布朗·杰克逊（Ketanji Brown Jackson）对此提出了更为强烈的批评。

杰克逊大法官日益强烈地指责其同僚破坏法治。她曾将一起紧急裁决称为“狂妄且毫无意义”，并警告另一项裁决将“引发毁灭性后果”。

上月底，杰克逊撰文指出，她的同事们“将我们的法律体系和政府制度一并置于严重危险之中”。

然而，在本周三允许罢免消费品安全委员会成员的裁决中，自由派3位大法官立场一致。

大法官卡根批评多数派实际上已将《亨弗里执行人诉美国案》（Humphrey’s Executor v. United States）这一保护独立机构负责人不被无原因罢免的最高法院先例“实质上从记录中抹去”。

“而他们却几乎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她写道。

卡根指出，该裁决所依据的“唯一理由”，是法院在另一起涉及川普罢免独立机构负责人的案件中发布的暂缓令。

那项裁决允许川普罢免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成员格温·威尔科克斯（Gwynne Wilcox）和联邦公务员保护委员会成员凯茜·哈里斯（Cathy Harris），她将该裁决称之为“解释极为简略（而且如我此前所指出的，解释也很拙劣）”。

“所以，今天的命令只是又一份缺乏充分理由的紧急裁定罢了。”卡根写道，“不过，下次多数派将有两项（即便仍然理由不足）命令可以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