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12月能否宣布降息？分歧依旧严重

美联储（Federal Reserve，又译联准会）会议即将于12月9～10日召开，并就利率政策进行投票。然而目前，对于是否降息的问题，其内部分歧依旧严重。官员们难以调和劳动力市场疲软的迹象与通胀压力回升之间的矛盾。

自夏季以来，美联储决策者们之间出现严重分歧，反对降息者的理由是，通胀进展停滞不前，2%的通胀率目标仍未实现，充分就业也未实现，降息带来的风险过大。支持者则认为，降息有助于增加就业。

美联储在9月将利率下调了0.25个百分点，这是自去年以来的首次降息，并在10月份再次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将基准利率下调至3.75%至4%。

美联储利率决策机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共有12名投票成员，其中7名是美联储理事会（Board of Governors）成员，5名来自12家联储银行，其中纽约联储银行行长是永久投票成员，其余4个席位由其它11家联储银行的行长轮流担任。

美联储理事会7名成员由美国总统提名，并经参议院批准后任命，他们负责制定货币政策和监管银行体系。

投票结果难料

目前，FOMC的12名投票成员中，有5人已表示反对或怀疑进一步降息。美联储理事会有三名成员已表示希望降息。

美联储理事克里斯多福‧沃勒（Christopher Waller）11月表示：“你可能会看到近年来最少的‘群体思维’（即共识）。”

此前有人猜测，如果美联储如金融市场预期那样批准再次降息25个基点，那么12月的会议可能会出现三名或更多反对票。自2019年以来，FOMC的会议上从未出现过三名或更多反对票的情况，而自1990年以来这种情况曾发生过九次。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未对12月会议做出明确的预期。

纽约联储银行主席、FOMC副主席约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上月底的表态似乎倾向于降息，他表示“短期内”仍有降低借贷成本的空间。

有分析家认为，鉴于FOMC的政策声明，以及鲍威尔在会后记者会上“可能会暂停货币宽松政策”的表态，降低借贷成本可能是达成妥协的途径。对降息持怀疑态度的人士近期表示，他们保持开放的态度。

沃勒去年夏天曾表示就业市场放缓，因此一直在推动降低借贷成本。他表示，12月之后的降息将取决于大量即将公布的数据，目前统计机构正在弥补创纪录的43天美国政府停摆所错过的数据。

芝加哥联储银行主席奥斯坦‧古尔斯比（Austan Goolsbee）近日表示，“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数据的内容是什么，我是否同意？……我确实认为鲍威尔的做法有一定价值，我们能否达成一项所有人或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共识？”

有人呼吁Fed“保持一致”

里士满联储银行主席托马斯‧巴金（Thomas Barkin）上个月表示，人们关注谁赞成、谁反对，但可能会忽略一个关键点：持不同意见者可能会（使美联储）失去影响力。

巴金解释说，“从（前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开始，就一直存在这样一种理论：如果你（指美联储）能清晰地阐明前进的方向，那么市场就能为你（指美联储）做很多工作，而且一个更加团结的委员会有助于建立（市场的）信心。因此，尽管我并非每次会议都同意大家的意见，但投票时我总是和主席保持一致，我的目标始终是（帮助美联储）发挥影响力。”

沃勒是川普总统物色的明年接替鲍威尔担任美联储主席的潜在人选之一。他承认持续分裂的投票结果存在风险。

他说，“如果票数真是七比五，只要一个人倒戈，整个局势就会改变，仅以一票之差决出胜负的情况很危险，会打击人们的信心。”

芝加哥联储银行资深经济学家亚历山德罗‧维拉（Alessandro Villa）等人近期的研究也发现了这种动态变化：当美联储官员的演讲与FOMC主席的演讲步调一致时，市场围绕着美联储政策制定者讲话的反应更为积极。

该研究总结道，“有效管理需要委员会成员的公开言论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一致，与美联储主席在FOMC会议后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相呼应，能够推动货币政策执行；而不同的声音则会造成干扰，削弱货币政策的执行力。”

欧洲中央银行更加重视共识，在26名成员组成的管理委员会中，最多只有一两个反对的声音，在政策决策过程中，激烈的辩论也极为罕见。

相反，英格兰银行（Bank of England）投票结果出现分歧则是常态。议会成员经常批评决策者的“群体思维”，认为共识过多。英格兰银行上一次以9比0的投票结果通过利率决议是在2021年9月，自2024年初以来，其委员会已四次以5比4的投票结果出现分歧。

总统干预

根据圣路易斯联储银行的资料库显示，美联储内部出现反对意见的情况相当普遍，鲍威尔自2018年以来主持的会议中，约有20%的会议至少出现一次“反对”票。在他的前任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主持的会议中，这一比例接近一半；而伯南克主持的会议中，这一比例超过60%。

但大多数此类决定都只涉及一人反对，通常是由轮值担任FOMC投票成员的当地美联储地区行长提出，较少情况下是由总统任命的美联储理事提出。这种模式在川普时代发生了变化，包括沃勒在内的几位总统任命官员都力主降低利率。

鲍威尔的美联储主席任期将于5月结束，川普正在努力扩大对美联储的影响力，一些观察家担心，如果地区联储主席与华盛顿的七位理事之间出现持续的政策分歧，那么可能会出现更深层的冲突。

纽约银行投资公司（BNY Investments）首席经济学家、美联储货币事务部前主管文森‧莱因哈特（Vincent Reinhart）表示，2026年的政策前景将取决于“政治经济，即白宫何时才能在美联储理事会中获得多数席位”。

11月30日，川普总统从佛州返回华盛顿时在空军一号上告诉记者，他已经决定了接替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人选，并补充说即将宣布，但他拒绝透露提名人选。“我不会告诉你；我们会宣布的。”总统笑着回答道。

预测市场普遍认为，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塞特（Kevin Hassett）最有可能当选下一任美联储主席，概率为72%。紧随其后的是前美联储理事凯文‧沃什（Kevin Warsh，11%）、美联储理事克里斯多福‧沃勒（Christopher Waller，11%）、贝莱德集团的高管里克‧里德（Rick Rieder，13%）和美联储理事米歇尔‧鲍曼（Michelle Powman，1%）。

哈塞特在福克斯新闻上说：“当市场明确感受到总统即将做出决策时，市场反应极为热烈——利率随之下降，我们迎来了史上最成功的国债拍卖之一。”

“我认为美国人民可以期待川普总统选择一位能够帮助他们的人，例如，让他们更容易获得更便宜的汽车贷款和利率更低的抵押贷款。”

（本文参考了路透社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