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终审法院前法官：国安法凌驾了基本法

2024年1月30日，香港行政长官李家超（中）、及保安局长邓炳强（右）在香港政府总部举行记者会。（图片来源：PETER PARKS/AFP via Getty Images)

英国最高法院前院长何熙怡（Brenda Hale）过去担任香港终审法院非常任法官3年，并于2021年任期届满后以“私人原因”不续任。何熙怡日前受访说，“香港国安法”已经凌驾“基本法”，自己当时不续任的决定是正确的。

现年80岁的何熙怡曾于2018至2021年被委任为香港终审法院非常任法官，她是英国最高法院前院长。牛津大学法学院学术期刊《宪法研究》（Constitutional Studies）6月刊登有关何熙怡的访问。

何熙怡表示，她原定2020年2月首次在香港参与庭审，当时香港尚未颁布“香港国安法”，但有基本法，具备司法独立的传统，法治也看似稳固。后来因COVID-19疫情爆发，她未能赴港，因此这3年来并无在香港审理案件。

港府于2020年6月30日实施“港区国安法”，何熙怡则于2021年6月任期届满后不续约。

当被问及决定不续任时有何考量，何熙怡表示，当时疫情爆发，之后“香港国安法”实施，她认为已是退出的时候。她当时并不认为香港司法体系已遭到破坏，同时也不希望令人觉得她不愿意成为香港司法体系的一员，遂决定以个人理由不续任。

不过，何熙怡强调，“如今我更加确信，当时不寻求续任是正确的决定。因为随着情势的发展，‘国家安全法’已经凌驾于‘基本法’之上。”

何熙怡表示，尽管外籍法官不太可能会被安排审理国安案件，但他们仍需要整个体系“背书”。她认识许多香港法律人正以最大努力维护专业及独立，但终将难以成功。

何熙怡指出，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不被允准聘请英国御用大律师欧文（Tim Owen）帮他辩护，已经成为北京当局直接干预香港法院的明确案例。“你不想成为这样一个司法体系的一部分，你就是不会”。她为此感到非常遗憾与惋惜。

黎智英先前被控违反“香港国安法”的“串谋勾结外国势力”罪，2022年获得香港终审法院批准由欧文代表抗辩，但港府后续提请全国人大释法。同年全国人大就“香港国安法”第14条与47条作出解释，指海外律师能不能参与国安案件属于由特首认定的问题。

针对何熙怡这次访问，香港政府发言人4日指出，何熙怡对“香港国安法”与有关香港法治及独立司法权的言论跟事实不符，特别是她指所谓“国安法已凌驾‘基本法’”这点绝对不正确，有违事实。并称何熙怡于2021年向司法机构表示因为私人原因不续任，这跟她现时的说法有差异。

发言人还表示，目前终审法院有6名分别来自英国、澳洲及新西兰的非常任法官。

由2024年迄今，香港终审法院已经有6名海外非常任法官前后不续任或提早请辞，其中一名英籍法官岑耀信（Jonathan Sumption）曾在金融时报撰文，指香港曾是充满活力和政治多元的社会，但如今正慢慢变成“极权社会”。

岑耀信还于去年10月5日播出的法律 Podcast《Law and Disorder》中指出，他辞职原因是因为认为“香港最近几单案件显示，法庭在刑事案件中对政府过于偏袒”。（I left because it seems to me that recent cases in Hong Kong suggested that the judiciary was too partial to the government in criminal cases.）

谈到“47人案”时，岑耀信认为，被告的行为是以合法选举方式达至《基本法》规定之结果，却被视为非法，这是“荒谬”的；提及“立场新闻案”，岑耀信认为，此案涉及的文章全属意见表达，却被法官区分为不同层次，这是“非常荒谬”；至于“黎智英案”，岑耀信认为，黎可能在技术上违反租约，但却被裁定犯有欺诈罪，并据此定罪与判刑，这项判决无疑是“极端”的。

岑耀信指出，若黎智英不是被政府视为反对者，黎根本不会因此事被检控、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