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E特工抓捕现场等待雇主:我得赚饭钱
2025-06-10 11:25:17 · chineseheadlinenews.com · 来源: 今日美国
坐在家得宝(Home Depot)外的一把塑料草坪椅上,裤子沾满油漆、工靴磨损严重的何塞·路易斯·瓦伦西亚(Jose Luis Valencia),一只眼睛警惕地盯着移民执法人员,另一只眼睛则在寻找工作机会。
图源:今日美国报道截图
在联邦政府在洛杉矶各地展开一系列移民突袭几天后,尽管市内爆发了一些零星但激烈的抗议活动,瓦伦西亚和其他无证移民依然冒着被拘留的风险外出谋生。对他们而言,在家得宝门口揽活是唯一的收入来源,有的人甚至一周只能接上一天的活。
当瓦伦西亚和其他临时工为一份工钱奔波时,洛杉矶县帕拉蒙特(Paramount)和康普顿(Compton)的其他社区成员则在谨慎地关注联邦军队的动向,一边准备应对更多的突袭行动,一边守望相助、努力展望未来。一些人仍在寻找被拘留的家人。至于其他人呢?他们已经见过更糟的情况。
“我们有点儿紧张,但还是来找工作维生。”出生于墨西哥城特皮托(Tepito)街区的瓦伦西亚说,“我们需要钱来糊口、养家。”
6月7日,抗议移民执法局(ICE)行动的警民冲突最激烈的一幕就发生在这家店外的街道上。两天后,国民警卫队仍在当地驻扎。街道上依旧散落着一些碎片,在持续有ICE拘留消息传出的情况下,人们的情绪依然紧张。
一名男子奔跑着穿过停车场,冲着瓦伦西亚一行人大喊“la migra,la migra”(意为“移民局来了”),引得众人纷纷转头张望是否有移民执法局的探员靠近。一名男子当即转身离开,但瓦伦西亚仍然留在原地。
“没钱,”瓦伦西亚说,“我赚的钱不够用,只够吃饭。”
来自尼加拉瓜、38岁的约汉德里·加布里埃尔·奥班多(Johandry Gabriel Obando)表示,他是为了逃避国内动荡才带着希望来到美国,希望能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但如今,他担心一家人会被遣返,被迫第二次从零开始。
“这真的很难。”他说。
不同视角看近期事件
移民执法局的突袭行动在洛杉矶引发了广泛关注,这座城市有32%的居民出生在外国。洛杉矶历来是全球各地移民社区的家园,许多家庭成员身份混杂——无证父母抚养的是在美国出生的公民子女。
尽管洛杉矶的许多居民和官员都在努力缓和人们对抗议活动(有时带有暴力性质)的反应,但总统川普及其政府一直在鼓励对抗议活动作出强硬回应。川普在6月9日向支持者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要求他们为其政策捐款,并表示“洛杉矶的局势看起来非常糟糕”。
川普与加州州长加文·纽森之间的长期对峙仍在持续。纽森就川普派遣国民警卫队一事起诉联邦政府,而川普则威胁要以“干预联邦行动”为由逮捕纽森。6月9日,川普调动了至少50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以支援已经部署的4,000名国民警卫队士兵。
川普在一则社交媒体帖子中宣称:“解放洛杉矶,摆脱移民入侵,结束这些移民暴乱。秩序将被恢复,非法移民将被驱逐,洛杉矶将获得自由。”
但据《今日美国》的一系列采访显示,对许多洛杉矶居民来说,并不存在所谓的“入侵”、所谓的“非法移民”或“需要恢复的自由”——在ICE开始大规模拘留之前,这座城市的运转一切正常。
在对川普做法感到失望的人中,有在洛杉矶居住了30年的伊拉·朗(Ira Long)。他现年67岁,是一名退休教师,同时也是康普顿市阿隆德拉基督教会的牧师。当志愿者们像每个星期一一样忙着为社区分发燕麦、米、金枪鱼和番茄罐头时,朗表示,社区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忽视的不安情绪。
朗说,他仍然记得1992年罗德尼·金(Rodney King)骚乱后国民警卫队被调遣的场景。他表示,这次的情况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那真的是一段非常、非常糟糕的日子。现在我并没有感受到当时那种紧张或焦虑,”朗说道,“但人们还是感到不安,也确实有一种失落感,因为我们失去了社区中的一部分人(被联邦移民当局带走)。”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那些正在经历困境的人中,来自康普顿的常住居民伊莎贝尔·拉米雷斯(Isabel Ramirez)说,自6月7日她的多位家庭成员被拘留后,她“悲伤得快要死了”。拉米雷斯坐在阿隆德拉基督教会外的折叠椅上排队时说,她的家人是从圣何塞来探望她的,却在外出购买园艺工具时被ICE拘捕。
“ICE的人把他们带走了,”拉米雷斯说,“他们都有配偶,还有在美国出生的孩子,但他们没有证件。”
拉米雷斯表示,她是通过电视得知这场突袭的,目前正焦急地等待关于家人下落的消息。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不知道他们被带到哪里去了。我们只能等,还是在等。”拉米雷斯一边说一边哽咽,“他们那些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们很伤心,只能不停地祈祷圣母玛利亚保佑一切平安解决。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手机都随身带着,就怕漏接任何消息。”
就在阿隆德拉大道不远处,老牌甜甜圈店店主查理·林(Charlie Lim)望着几扇破碎的橱窗和街道上、建筑墙面上随处可见的反ICE涂鸦。6月8日,数百名社区居民在林的店铺“戴尔甜甜圈”(Dale's Donuts)门外与执法人员发生冲突,交叉路口仍残留着一些碎片。在附近,一座执法机关的远程监控站被推翻在地,破损严重,还被喷上了涂鸦。
“我见过更糟的,”林说。他经营这家店已有33年。他表示,他是在罗德尼·金骚乱刚结束时开店的,那时候康普顿与帕拉蒙特之间的边界每晚都更加危险。
“以前他们会只是为了好玩而抢劫你。”林回忆起当年毒贩横行街头的日子。
他说,如今这座城市对像他这样的商家来说已经安全得多了。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一边看着破裂的橱窗和墙上的喷漆一边说道。
“我们手里没有枪,只有羽毛”
6月9日,社区居民、61岁的退休教师何塞·“熊”·加列戈斯(Jose “Bear” Gallegos)守在帕拉蒙特商业中心入口处,注视着封锁该地区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加列戈斯表示,这里设有一个小型的联邦拘留点。
据他介绍,当ICE特工试图将被拘留者从该拘留点转移至洛杉矶市中心的一个更大设施时,抗议活动随即爆发。加列戈斯毕业于附近的曼努埃尔·多明格斯高中(Manuel Dominguez High School),后来在那里任教。他表示,ICE没来之前,社区一切都很好。
“是他们把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塞进没有标志的车里,”加列戈斯一边展示他从街上收集的一箱用过的催泪瓦斯罐一边说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有计划。他们就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反应。”
加列戈斯表示,他感到有责任加入抗议活动,并安抚他曾经的学生中因局势动荡而情绪不安的人们。他说,虽然现场确实有少数挑衅者明显想与执法人员发生冲突,但绝大多数人只是想让ICE停止行动。
“我们手里没有枪,我们只有祈祷和(象征和平的)羽毛。”他说,“而确实会有一些年轻人感到愤怒,这种愤怒是合理的。我们热爱洛杉矶,我们照顾我们的社区。但当年轻人受够了的时候,你不能责怪他们。他们真的已经受够了。”
在家得宝门口,瓦伦西亚在他的塑料草坪椅上挪了挪,思索着自己的处境。他说,如果被ICE抓住并被遣返,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目前找工作仍是他的首要任务。
瓦伦西亚和他说的“就像兄弟一样”的一群人,分别来自墨西哥和尼加拉瓜。其中一些人在3年前抵达美国,而瓦伦西亚本人已经在美国生活了30多年。他说,他们一直无力负担律师费用,没法办理合法居留手续。
他说,“我们不是罪犯、不是小偷,我们只是想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