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就解雇FTC委员一案举行听证会

美国最高法院周一（12月8日）听取了就川普政府是否有权解雇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前委员丽贝卡‧凯利‧斯劳特（Rebecca Kelly Slaughter）一案的口头辩论。多数大法官倾向于扩大总统对独立机构的控制权。

此案的争议焦点在于，总统是否有权以任何理由解雇独立机构的领导人。如果最高法院最终作出肯定的判决，将导致1935年“亨弗里执行人诉美国案”（Humphrey’s Executor v. United States）这一90年来一直保护独立机构的关键判决先例被推翻。

川普今年3月以斯劳特的服务“与本届政府优先事项不一致”为由将其解雇。

斯劳特曾任纽约州民主党参议员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的首席法律顾问。川普于2018年首次任命她担任FTC的民主党委员，之后她又于2023年获拜登重新提名。她的任期本应至2029年。

联邦法律规定，总统解雇FTC委员仅限于“低效、玩忽职守或渎职”三种原因。白宫此次解雇斯劳特时并未声称其存在上述情况。

在8日超过两小时的辩论中，最高法院6名保守派大法官表现出明显倾向支持川普政府的态度。

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John Roberts）表示，1935年的“亨弗里执行人诉美国案”判决先例所针对的，是“几乎没有任何行政权力的机构”，与今日拥有庞大监管权的FTC“毫无关系”，并称该判决先例已是“干瘪外壳”。

大法官布雷特‧卡瓦诺（Brett Kavanaugh）也指出，独立机构不对选民负责，却行使着涉及个人自由和数十亿美元产业的“巨大权力”。

大法官尼尔‧戈萨奇（Neil Gorsuch）则直言，宪法秩序中不存在“准司法兼准立法”的第四分支政府。

川普政府副检察长D‧约翰‧绍尔（D. John Sauer）明确请求推翻“亨弗里执行人诉美国案”判决结果，称该判决从作出之日起就“严重错误”，已“经不起时间考验”，并强调“天不会塌下来，整个政府将变得更为对人民负责”。

斯劳特的律师阿米特‧阿加瓦尔（Amit Agarwal）警告说，若推翻判决先例，将引发“现实世界的混乱和破坏”。

三位自由派大法官则提出强烈质疑。大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指出，若同意川普政府的立场，将使总统拥有超出法律许可的权力。

大法官埃琳娜‧卡根（Elena Kagan）担忧道，一旦移除限制，总统的权力将“难以被停止”，不仅执行法律，还可通过立法与裁决框架制定法律。

大法官凯坦吉‧布朗‧杰克逊（Ketanji Brown Jackson）强调说，国会设立独立机构的目的，正是为了让某些事务交由无党派专家处理，以避免政治干预，避免总统利用“忠诚者或无知者”作出违背美国人民最佳利益的决定。

斯劳特8日亲自旁听辩论，与她同场的还有另外两名被川普解雇并提起诉讼的官员：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委员格温‧威尔科克斯（Gwynne Wilcox）和美国版权局负责人希拉‧珀尔穆特（Shira Perlmutter）。

川普入主白宫后，已陆续解雇、撤换了十余名独立联邦机构高级官员，引发多起诉讼。此前，下级法院大多依据“亨弗里执行人诉美国案”的判例，作出了维持被解雇者此前职位的判决。

支持川普政府的一方递交了外部简报，其中包括商会（Chamber of Commerce）、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太平洋法律基金会（Pacific Legal Foundation）等机构；支持斯劳特一方则包括美国劳工联合会-产业工会联合会（AFL-CIO）、22位民主党州检察长，以及大约200名民主党国会议员。

最高法院预计将于2026年6月底前作出判决。如果川普胜诉，将大幅削弱FTC、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等数十个联邦独立机构所具有的法定保护，显著扩大总统对行政部门的直接控制权。

法庭同时谨慎表示，可能对美联储等核心机构保留部分独立性。大法官卡瓦诺明确表示，他本人也对破坏美联储的独立性“抱有担忧”。

此案被视为川普政府是否能够重塑联邦行政体系的关键一役，其结果将直接影响未来多个同类案件，包括明年1月将审理的美联储理事丽莎‧库克（Lisa Cook）挑战川普解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