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亿美元犯罪——纽约州EBT盗刷危机

今年4月的一天，家住纽约王后区雷哥公园的郑美玲女士在附近的一个大众超市买了9美元的食物。后来她发现，这是她最后一次用她的接受联邦政府“补充营养援助计划”（SNAP，俗称粮食券）的电子转账卡（Electronic Benefit Transfer）购买东西了。因为她在第二天愕然发现，她的卡被人清空了。

EBT盗刷新犯罪

这就是近两年才出现的EBT盗刷犯罪。犯罪分子在刷卡机上做手脚，直接针对享受此联邦粮食券福利的老年居民。

美国的“粮食券福利”旨在帮助低收入家庭购买健康食品，并通过EBT发放补助金，供受益者在指定的商店消费。

根据美国农业部，此计划每月向全国4200万人口发放总计85到90亿美元的福利金；而根据今年5月份特勤局纽约负责人弗雷尼（Patrick Freaney）对ABC电视台的采访，EBT盗刷是跨国犯罪，每年全国损失高达180亿美元，相当于两个月的联邦粮食券福利支出。

纽约市调查局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在2023年8月至2025年3月的近2年半时间里，纽约市社会服务局处理了超过14.2万份粮食券报销申请，这些申请涉及EBT卡盗窃的受害者，并报销了超过4,370万美元的被盗福利金。

“实际上我们无法统计全部的受害者情况，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来我们办公室来报案。”经常牵头举办针对社区老人EBT受害者讲座的法拉盛市议员黄敏仪说，但自从去年起，她办公室接待的EBT卡被盗刷的居民“数量惊人”，“这些犯罪行为令人愤慨，对那些依靠这些资金购买食品杂货和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年长者来说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自己的EBT卡被盗刷了3个月之后，郑美玲终于在今年7月2日那天走进了王后区第112分局的大门。

“警察可以查看到EBT卡的购买纪录，在我的卡被盗一天后，有人狂刷我的卡买东西，”郑美玲对本报说，“虽然我被盗刷之后，马上到政府申请部门挂失了，但是联邦政府还是连续两个月把钱打到了我原来的卡上，所以我损失了3个月的福利。”

虽然报了案，也没有任何消息，郑美玲感到很沮丧。

罪犯的作案手段

11月12日，纽约市人事局调查员应警察局和社区的要求，再一次来到法拉盛的老人中心，介绍EBT盗刷案件中的罪犯作案手段与预防措施。

根据调查员说，EBT盗窃的常见手法是通过读取卡片磁条上的资讯，将数据存储后再反复盗刷。这种手段也可用在银行的ATM取款机上。

最常见的方式是，盗贼在ATM或商店的刷卡机上加装刷卡侧录装置（Skimmer），用于窃取卡片信息。这些装置外观通常与刷卡机融为一体，很难被察觉。此外，他们还会使用附加设备，例如PIN键盘覆盖装置，还有针头摄像头设备围绕着ATM，来窃取你的密码。

“商店也并不知道自己被安装了这样的设备，”华裔调查员洁西卡·梁（Jessica Leung）12日在法拉盛“自强老人中心”表示，“所以如果您发现自己的卡在哪个店被盗了，就不要再去了，因为商店自己都不知道被安装了东西；我们鼓励大家打热线电话（888-328-6399）举报。”

盗贼的行动方式通常是两到三人组成团队协同作案。一人负责分散收银员的注意力，另一人则留意其他人，而第三人趁机迅速在刷卡机上安装设备。

这类设备可以读取并储存所有卡片数据，并通过蓝牙将数据传送到窃贼的手机，而且设备的电池可持续运作长达14天。在此期间，盗贼可每天进入现场下载数据，然后离开，并在第14天电池耗尽时返回现场取走装置。

特勤局的纽约行动

今年5月份，美国特勤局联合纽约市警察局和美国农业部，在纽约市开展了一项为期三天的代号为“旗舰行动”的打击EBT盗刷犯罪行动。此次行动的目标是那些窃取用户资金的非法借记卡和EBT机。

“大多数人知道特勤局是提供保安服务的，但我们成立的初衷是为财政部打击假币。从成立之初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做的就是追踪资金流向，”特勤局纽约办事处负责人弗雷尼对媒体介绍说， “这次行动既是对社区的警示，表明我们已经发现了粮食券和EBT卡方面的欺诈行为，也是对那些犯罪分子的警告：你们终将受到法律制裁。”

在行动中，特工们突袭了位于布碌崙布什维克百老汇大街上的一家杂货店，发现这家店中的读卡器中藏有收集信息的设备。而且，这家商店使用了一台与该区另一家企业相连的“克隆设备”。

“这家商店使用的是克隆设备，也就是从其他商店克隆的设备，这样他们就可以处理这些福利EBT卡，窃取受害者的资金，”执法人员说，他们认为，店家知道该读卡机的存在。在为期3天的突袭中，特勤局交货了55台犯罪读卡设备。

在上个月，特勤局又来到纽约进行EBT盗刷犯罪执法行动。在10月7日至9日期间，执法人员走访了943家商户，检查并拆除了自动柜员机、加油泵和销售终端上的非法盗刷设备；特勤局人员与地方和联邦机构合作，检查了4000多个终端，并查获了65个盗刷设备；阻止了EBT盗刷可能造成的约 6,780万美元的损失。

EBT盗刷的防范措施

“如果发现被盗刷，第一件事情要换密码，然后报失，再申请新卡。”梁调查员说，“为了防止盗刷，如果你有手机，也可以一直把卡锁住，直到你要付款的前一秒钟再打开。”

调查员介绍的是一款名叫ebtEDGE的App，只需要在苹果或者安卓手机上下载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地操作，就可以“冻结”你的卡。这样即使在有人盗窃了卡号和密码的情况下，罪犯也刷不走卡上的钱。

王后区EBT盗刷受害者郑美玲表示，她现在就在使用这个APP，买东西付款时才打开，她说，“这个方法很有效。”

被盗刷EBT后的赔偿项目

郑美玲的EBT被盗刷之后，她曾经要求过联邦政府的补偿，但发现这个项目已经过期了。此前，联邦法律允许补发2022年10月1日至2024年9月30日期间被窃的福利金；同时该法限制了粮食券福利金的补发金额，以被盗的金额或两个月的福利金为限，取两者中较少者。

今年初，纽约华裔民主党国会众议员孟昭文与纽约州共和党众议员劳勒（Mike Lawler）以及宾州民主党国会参议员费特曼（John Fetterman）共同提出了“粮食券福利欺诈受害者公平法案”，旨在允许各州向被窃取埃利的福利受益人进行补偿。

孟昭文说，自联邦政府开始追踪以来，共有11.8万纽约人提出了粮食券电子卡被盗刷的索赔申请，是其它州的两倍多。

“从饥饿的家庭手中窃取这些福利是丧尽天良的。”孟昭文在一份声明中说，因为粮食券是成千上万纽约人的“生命线”，“我很荣幸能与我的同事们一起提出这项两党两院共同支持的法案，以确保任何依靠粮食券计划维持生计的人都不会因为福利被恶意窃取而挨饿。”

郑美玲表示，她很期待这个法案的通过，“如果可以给我们补偿，那就太好了！我很期待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