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对中国的看法悄然转变

9月，中国军队仪仗队在越南独立80周年阅兵式上亮相，在现场臂众和社交媒体上获得好评。这样的场景反应出中越关系的改善以及越南人对中国态度的软化。

越南9月2日庆祝摆脱法国殖民统治80周年纪念活动。图像来源: Athit Perawongmetha/AP Photo/picture alliance

今年9月2日，成千上万人在河内街道两旁观看了庆祝越南独立80周年阅兵式，他们中很多人在那里等候了好几个小时，就是为了一睹应邀参加阅兵的中国军队仪仗队的风采。

“等待是值得的。太棒了。我钦佩他们的纪律。”22岁的毕业生黎玄美（Le Huyen My）特意从南部的胡志明市赶来，并且在街头露营了一夜。

在TikTok上，一段关于越南阅兵式的视频获得了330万次观看，约1400条评论。许多人称赞中国士兵表现得“完美无瑕”。其他平台上的类似视频也获得积极的反响，尽管脸书用户对中国和美国表现出更怀疑的态度。

中国军队与越南士兵并肩行进——这在越南首都可是前所未有的场面。20世纪70年代末，越南遭到中国军队入侵，河内主要街道上当时到处悬挂着抗中英雄的名字。如今的这一幕反映出在与美贸易关系紧张的背景下，越南对华态度的转变。越南领导人因此得以推进一些敏感项目，例如修高铁以及在毗邻中国的地方建经济特区。这些项目可能显著促进中越双边关系。就在几年前，许多越南人还对一个曾多次交战的强大邻国心存戒心。此类项目因此非常有争议性，并引发了暴力抗议。

从社交媒体上的帖子、在线搜索以及学中文的数据来看，越南人的观点正在软化。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今年年初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近75%的越南受访者更倾向于选择美国作为合作伙伴，而非中国。但是，对中国有好感的比例增速高于东南亚其他地区。

根据“谷歌趋势”，越南人在线搜索“中国”的数量激增，主要集中在中国电影和语言方面。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2025年第一季度，越南汉语水平考试（HSK）的报名人数位居全球首位。

TikTok的作用

社交媒体似乎在越南人看法变化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尤其是TikTok。TikTok 在年轻人中非常受欢迎。越南政府称，去年越南的TikTok用户数量达到6700万，仅次于脸书。

当中国科技巨头字节跳动旗下的TikTok用户搜索越南语中的“中国”一词时，他们会得到压倒性的积极结果，其中一些搜索结果甚至可以追溯到2023年。

TikTok推荐的热门视频包括中国士兵表演同步舞蹈的片段和展示中国城市的视频，许多观众对中国的快速发展表示钦佩。

根据一项未公开用户资料、以避免算法偏差的测试，TikTok用户如果搜索越南语中“南中国海”一词，经常会看到关于热带风暴或中国与菲律宾之间紧张局势的片段。而越南和中国这两个共产主义国家围绕南中国海其实也存在主权争议。

TikTok的算法是保密的。中国在TikTok和脸书等平台上利用虚假账户策划了一系列网络活动，以推动其地缘政治利益。

中国外交部没有回应关于该国可能开展网络活动的问题，但表示中越双边关系已经深化。越南外交部没有回复置评请求。

中国总理李强2024年10月访问越南。图像来源: Yin Bogu/picture alliance/Xinhua News Agency

“我们的士兵仍然是最棒的”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所的阮克江（Nguyen Khac Giang）认为，“越南年轻人在网上对中国的批评不像以前那么尖锐了，但这更多是因为国家对民族主义的控制日益加强，而不是怨恨情绪的消退。”

在越南，反华的网络活动仍然频繁发生，通常针对的是使用与北京同调的南海地图的公司，但这些活动往往持续时间不长。

2018年，大规模的反华抗议活动迫使越南政府搁置了一项被视为有利于中国企业的经济特区计划。现在，越南官方媒体频繁报道在中越边境设立经济特区的新计划，但并未引发抗议。

“经济利益压倒了民族主义，”越南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RMIT University Vietnam）学者阮雄（Nguyen Hung）表示。他指出，越南政府对华采取务实态度，尤其是在与华盛顿的贸易紧张局势升级之际。

中国企业目前是越南最大的投资者之一。越南的数据显示，两国领导人频繁会面，对中国文化的兴趣也日益浓厚。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过去两年中两次访问越南，越南领导人苏林在2024年被任命为共产党总书记后不久首次出访北京。

但正如中国在数百年爱恨交加的关系中经常经历的那样，越南人的自豪感根深蒂固。

观看了9月河内阅兵式的21岁学生阮谎棠（Nguyen Hue Van）说，“中国军队看起来很酷炫，但我们的士兵仍然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