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恢复“追债”行动

数十万名年长的美国人正面临社安金（Social Security）被扣发的风险，原因是他们尚未偿还数十年前的联邦学生贷款。

随着新政启动，这一局面将迅速恶化。

上月，川普总统宣布，自5月5日起，联邦政府将恢复对违约学贷的强制追缴，包括扣押工资、联邦退税、社安退休金与伤残福利等。

这项政策正式终结了从新冠疫情开始实施的“宽容期”。在疫情期间，美国政府暂停了联邦学贷的还款、利息与催缴，这项措施持续了五年，深受拜登政府支持。如今，这段“喘息时间”已告结束。

美国60岁以上人群目前共背负约1,250亿美元的学生贷款——这是20年前的6倍之多。根据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数据，2001年，仅有6,200名社安金领取者因违约而被扣款；而到了2019年，这一数字已暴涨至19万2,300人，增长幅度高达3,000%。

73岁的加州妇女Christine Farro是其中一例。她曾在儿童福利机构工作多年，即便在疫情前就已生活拮据，也无力清偿学生贷款。她告诉记者：“我拼命工作，连夜班周末都上，但我就是还不清。”

Farro四十年前贷款求学，作为单亲妈妈，她先拿到心理学学士学位，后来又因收入不足以偿还贷款，只能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尽管学历提高，薪水却始终追不上债务增长速度。

2008年，她将贷款整合，每月还款高达1,000美元。尽管付了多年，债务总额仍因罚息与复利堆积如山，目前已高达25万美元。当她请求协助时，贷款公司却只冷漠建议：“搬去一个生活成本更低的州。”

她住在朋友提供的400平方英尺小屋里，自嘲“我们活在不同世界”。

据CFPB今年1月的报告，大约有45.2万名62岁以上民众的学生贷款已进入违约状态，将在近期面临强制扣款。

亚利桑那州76岁的退休职员Linda Hilton称，她在疫情前就经历过社安金被扣，如今也准备“再次承受”。但她坦言，旅行、餐馆就餐、退休生活的小确幸将全部消失：“以后就没得玩了，没得吃好，什么额外开支都得砍。”

而肯塔基州62岁的教育工作者Debbie McIntyre也将面临强制追缴。她的丈夫因病失业20年，两人靠她的工资和信用卡勉强维生。房租即将上涨300美元，扣薪压力下，她几乎无法维持生计：“我不敢去查欠了多少，感觉这辈子都还不清。”

债务人权益组织“Debt Collective”发言人Braxton Brewington表示，不少老年人原本已偿还完本金，但因系统漏洞、不合法规操作或逾期利息与滞纳金的“滚雪球效应”，反而越还越多。

他警告，扣款后果极为严重：

“我们听说有人为了省钱选择节食、减药、甚至放弃养老储蓄或401(k)。也有人最终无家可归。”

按联邦法律，即便是社安金，也只有每月750美元部分受保护，超出部分可被用于抵偿学生贷款。这一金额远低于美国贫困线。

川普政府已签署解散教育部的行政命令，配合裁员潮，导致许多债务人打电话求助却无人接听。

许多分析认为，不论总统是谁，随着宽限期结束，学贷追缴终将恢复。拜登政府曾尝试将扣款金额限制在最低收入门槛之上，但川普政府的路线则更为直接与严厉。

在这个不断变动的经济时代，这些还着几十年前学贷的老年人，不仅在为教育买单，也在为一个失灵的系统付出晚年代价。

对此，有网友认为：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把这事解决好。责任在你自己和你的特权！

还有人表示：

“别借你还不起的贷款。这是最基本的人生道理。”

甚至有人表示：

“学生贷款不还，还在领社安金？那你活该。这是你自己造成的问题，而为你买单太久的纳税人理应得到补偿。”

当然也有人同情：

上世纪80年代大学学费一年几百美元，而现在一学期就上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贷款是唯一能接受高等教育的方式。尤其对单亲妈妈、低收入家庭、服务类行业的工人，他们的目标不是贪图享乐，而是想改善生活——可系统从未让他们真正“翻身”。

华人的传统观念中，似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早已根植人心。但在美国这个制度复杂、利滚利的学生贷款体系中，很多年长借款人即使还了几十年，仍被深陷债务泥沼。是他们失信，还是制度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