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tHub CEO：为什么我们仍然需要人类程序员？

今年3月，GitHub CEO Thomas Dohmke 与微软 CEO Satya Nadella 一同出现在韩国首尔，参加“Microsoft AI Tour”的一站。此次活动旨在通过深度技能培训课程，帮助与会者掌握 Copilot AI Stack。

这只是 Dohmke 推动 GitHub 拥抱 AI 未来、同时坚定维护程序员价值的众多举措之一。

在首尔，Dohmke 接受了 EO Media YouTube 频道的专访，视频发布不到四周，便吸引了超过 30 万次观看，8200 个点赞，以及 337 条评论。

从评论中可以看出，大家不仅仅是想听 GitHub CEO 说什么，更重要的是，Dohmke 在访谈和他对The New Stack 的评论中，阐述了为什么 AI 将彻底改变编程方式，真正“民主化”开发能力，为全球程序员带来更高速度和生产力。

但他同时也解释了，哪怕在 AI 时代，认为“我们不需要再学编程了”的说法是错误的。

超越“只读模式”

“我从 1990 年代早期就开始写程序了。”Dohmke 在视频开头说道。他谦逊地介绍自己：“现在我主要的身份是 GitHub CEO，领导着全球最大的开发者平台。”

但在这些身份背后，Dohmke 依然热爱编程。当被问到对下一代的建议时，他首先说：“你必须要学会编程。” 因为在这个我们每天都随身携带硬件、软件，且软件无处不在的时代，“我认为人类不应该永远处于‘只读模式’，而是要能自己创造内容……至少要理解这些设备上的内容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但他接着补充道：“第二，我认为你必须要用 AI 来实现这一点。”

在 Dohmke 看来，AI “民主化了科技的获取方式”（也包括其他领域的获取方式）。

一个特别的原因是：尽管英语仍是软件开发的主语言，“但在德国，大多数孩子——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能流利使用英语，而英语恰恰是软件开发的主要语言。因此，拥有一个随时能回答问题、还能帮你实现梦想的 AI 助手，是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

在给 The New Stack 的邮件采访中，Dohmke 进一步阐述了他的观点：“有了 AI，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一个世界，任何人都能像上传 TikTok 视频那样简单地开发软件。”而且“起点往往只需要一个自然语言的提示词。”

这和他当年的编程经历完全不同。在 YouTube 访谈中，Dohmke 回忆起自己在东德当少年程序员时，“那时候根本没有互联网——或者说我肯定是接触不到互联网的。我只能靠自己摸索，查书、看杂志，或者去社区中心的计算机俱乐部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所以，五年 AI 时代过去，他确认一件事：“AI 让任何想学编程的人都能更容易接触和参与进来。”

更快的速度与生产力

那么 GitHub Copilot 在这个未来会扮演什么角色？一位 GitHub 发言人表示，这款工具已经在进化成“真正的结伴编程助手”，今年的更新甚至可以主动建议代码中的下一步修改。

而 Copilot 的用户数现已突破 1500 万，比一年前增长了四倍以上。

根据 Dohmke 的亲身体验，Copilot 带来了很多好处。他在 YouTube 访谈中说，很多程序员其实都经历过一个项目做到一半不得不放弃，“因为最终你发现这远比你预想的复杂，根本不值得花那么多时间。”而 AI 则能帮我们“更快地将想法变成现实”。

Dohmke 进一步表示，他认为 AI 将“彻底改变软件开发者的工作方式”，显著提升工作效率，“快10%、20%，甚至可能50%。” 他同时认为，AI 也让他看到了一个终极问题的答案：“我们的行业距离那个由多位智能代理组成、协助我们日常和职业生活的‘AI乐团’还差多远？”

“我觉得，这就是 AI 真正的超能力——不管是学编程还是探索世界，你都有一个拥有无限耐心的助手陪伴。”

简而言之：“我每天都对我们正在创造的东西感到兴奋。”

Screenshot of Thomas Dohmke tweet (April 14 2025) on Copilot evolution

与其鼓励孩子别学编程不如开设全民编程课程

Dohmke 在邮件采访中明确强调，即便如此，人类程序员仍然不可或缺。“当源代码里出现 Bug 和漏洞——或者软件崩溃了，该怎么办？”

“每一个开发软件的人，都需要有能力维护自己开发的软件。同时我们也更需要专业程序员，去解决普通人搞不定的大问题。”

因此，他非常清楚未来应该怎么做：“与其鼓励孩子们别学编程，我反而坚信，每个国家、每个教育体系都应该从小开设全民编程课程。”

“编程应该像阅读、数学、历史、物理和艺术一样，成为全球教育体系的核心部分。”

而且，随着 AI 在社会中的角色日益扩大，编程素养也更加重要。“随着我们朝 AGI（通用人工智能）迈进，必须确保我们能理解如何编程，如何重写那些代表我们做决策和交付服务的机器。”

“AI 必须始终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自主但受控。”

AI 来了，编程就过时了？

在邮件采访中，Dohmke 还提到，自己出镜的视频反响相当积极，“说 AI 出现了就不需要学编程，就像说有了计算器，数学就过时了一样，根本说不通。”

他认为，学生和所有人都需要“发展和提升批判性思维能力”，学会“在恰当时机用对工具，并能验证它们的输出。”

而 AI 在这里同样能发挥作用。Dohmke 在 LinkedIn 发文称，Copilot “现在可以对代码反复迭代，识别错误并自动修复。”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 Autofix、代码审查代理等 Copilot 组件，后者已经审查了超过 800 万个 Pull Request。

所以它早已不仅是一个代码补全工具。GitHub 发言人本周表示，像 Twilio、Cisco、HPE、SkyScanner 和 Target 这类公司，依然选择 GitHub Copilot 为开发者提供贯穿整个开发周期的 AI 工具。

Dohmke 也在 YouTube 访谈中再次强调，GitHub“希望站在 AI 代码生成的最前沿。”

“我们要为开发者提供工具，让他们在写代码的时候，更高效，更开心。”

高速演进中的Github

或许这一切正是你会期待一位在 X（前 Twitter）个人简介上写着“为了程序员的幸福感而打造 Copilot”的 CEO 会说的话。

但 Dohmke 确实相信，这会真正改变编程方式——而 GitHub 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他在 LinkedIn 上发文称，GitHub 团队正“以持续高速迭代的节奏，快速演进产品。”并表示：“从最初的 AI 编程助手开始，Copilot 正在演化为嵌入代码库内部的软件工程智能代理——届时，GitHub 不仅是你代码仓库的家，还是你智能代理的家。”

但即便如此，Dohmke 依然清醒地认识到人类程序员的价值。在视频里，他坦言：“我不认为我们会很快进入一个‘写一句提示词就能构建出 GitHub’的时代，AI 代理就能做完所有 GitHub 的功能，哪怕是最基础的，比如仓库存储、Git 存储、Issue 管理。”

一个系统的架构背后涉及成千上万复杂决策，从开发者、工程师、产品经理，到框架、语言、操作系统选型、是否上云……

“要实现 AI 代理能独立做完所有这些决策，写出一个真正能跑、有市场、有良好用户体验、还能盈利的应用，我们距离那天还很远。所以我们依然需要程序员来做程序员的事。他们需要发挥专业能力，运用系统思维和设计，构建出真正优秀的应用。”

永远在学习

最后，Dohmke 给出了一个建议：“你永远不能停止学习。” 而这似乎也是他自己人生的写照。

“如果我回头看看 30 年前的开发环境，再看看现在，如果这期间我没有持续阅读博客、看书、自己尝试，我早就落伍了。”

唯一的不同是：“现在我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比过去多太多太多了。”